胖果酱酱酱

一个没有新作不断补旧档的鸽子(老坟头我恨你,挂档可私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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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全职/叶乔】时过夏末(三)

*贝斯手叶修X美术生小乔

*心梗式双向暗恋,继续

 

 

 

(二)

 

 

 

05

这个夏末,雨水很多。为了防止画作受潮,画室的门窗紧闭着,屋内的空气闷得人有些心慌。

眼睛、脖子、手都已经酸痛了。乔一帆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,将手中的白云笔放入了笔洗中浸泡。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,天黑了,雨也停了,今天就先到这里吧。

面前这幅花鸟工笔画,他画了有一个半月,进度才到了三分之二。工笔极其考验人的耐心,他常常枯坐一下午才染了几片色,画完一整幅要花上几个月。

勾线的时候,他描坏了一张宣纸,那么便得推倒再重来。起头的铺陈不尽如人意,后续再怎么爆发也不好看;

上色时手握两支笔,一支蘸颜料,另一支刷清水,把颜色均匀地烘淡。他心里笑着想,两手开工作画的架势,不亚于双手弹奏乐器吧;

分染结束后,进行加深颜色的罩染,画面逐步呈现出浑厚丰润、协调统一的色泽,与旋律的高潮部分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耐心再耐心、细腻再细腻,乔一帆把技法、心血、思想全融在了每一张画作里。作画过程枯燥且艰辛,他不求任何人鼓励。他冥冥中觉得,自己创作国画与那人创作旋律,存在一种无言的灵犀和共通,这样就足以激励自己。

正收拾到笔架,他伸手轻抚了下黑色的拨片。

收到这份信物后的第二天,他在拨片上打了个孔,串了条绳,随后就像悬挂毛笔那样,把它悬在了笔架上。创作得心浮气躁、缺乏灵感的时候,创作得身心疲惫、很想放弃的时候,他就抬头看一眼,或抬手抚一把,汲取点坚持下去的动力。

 

实际上最能让他获得灵感和动力的方式,是亲身去看时过夏末的表演。这一年里,他偷偷去长沙看过五次。武汉至长沙需要乘坐3-4小时的火车,他按照惯例,寻找对方周六夜晚的表演场次。

他在46 Livehouse看过两次乐队的暖场,在蜉蝣俱乐部和另几家小酒馆里看过乐队的常驻表演。

他涉足的长沙酒吧和Livehouse竟已比武汉本地的要多了,他的同学大概都想不到吧,他是个会泡吧的人,泡的还是外地的酒吧。他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,但时间越久,赶场次数越多,另一个事实同样越发清晰地浮现在了纸上。

 

他喜欢叶修。

 

这份感情清水洗不掉,颜料盖不住,浓成了一幅完整的画。

如若不然,要怎么解释他三番五次偷跑到外地观看表演的动机?怎么解释他给时过夏末每条微博点赞的行为?怎么解释他一看到、一想到对方,心里就生出无限的憧憬?

 

上个月他观看完演出回来后,递交了一幅写意画作业。写意讲究笔简意足,与他擅长的精细写实的工笔是两种风格,因此他的写意画作业一直评价一般。而这幅作业,他受到了老师高度的褒奖,夸他画出了神气,画出了筋骨。

 

他画的是朱竹。

 

他用笔蘸取了红色的颜料,画了两竿修长的竹,竹节相错,瘦劲硬朗。撇竹叶时,蘸的仍是朱砂,下笔干脆利落,末端笔锋锐利。叶片浓淡肥瘦得恰到好处,整体布局疏密有致。最后他调淡颜料,插上几竿小竹竿,添上几支小竹枝,丰富画面层次。作画过程一气呵成,用了不消三刻钟就画完了。

他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,也摘下了耳边挂着的耳机。《In Today Already Walks Tomorrow》这张专辑的6首曲子正好播完一遍。耳畔的后摇,眼前的竹画,皆指向了唯一那个与之相关的名字——叶修。

乔一帆再也无法否认和掩盖心中溢出的情感。他纯白如宣纸的爱情取向,既不是什么红艳的牡丹,也不是什么雄健的骏马,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迷恋叶修这个人。

叶修,是他情感画作上无可替代的朱竹,是照耀进他新生世界的第一抹阳光。

 

 

认清自己的感情容易,要行动和告白太难。他那几次跑去长沙看演出,都没有挤到第一排去。无论是Livehouse还是小酒馆,场子都不大,站得稍远也看得清对方,所以他总躲在靠后的位置观看。

他害怕对方看到他、认出他、下场叫住他归还了专辑,那么他冲动的跨省行为就不得不戛然而止地收场。专辑都还了,还去干什么呢?一模一样的曲子在手机里循环了几十遍,还去现场听什么呢?

他更没有主动找对方索要专辑。在长沙,时过夏末显然不是对方口中的小乐队。乐队演奏途中,他听到好几回女粉丝大声呼喊叶修的名字;散场后的签售,叶修也被好几圈人层层包围。他说服自己,是人太多了他才没要到专辑,人太多了他才不好意思上前说些什么。

其实他心里清楚,他曾在美术之路上那种自卑、落寞、苦涩的情绪又回来了,它们笼罩在他暗恋的道路上,将他禁锢、令他失声。叶修太耀眼,而他太渺小。一次又一次地,他选择了保护自己的惯用方式,闪躲地观看完表演就落荒而逃。

 

他抬头看看「蜉蝣俱乐部」的招牌,忍不住泛出苦笑。他若只求一场朝生暮死如蜉蝣的爱恋,那必然会容易得多。

他已经认出,通道里的提裤男子是乐队的吉他手,他不知道叶修的私生活如何。亏得他有一副好皮囊,学校里迷恋他的男生还不少,如果叶修不挑,他或许可以抓住一次果儿那样的机会。

如果真的发生了,之后呢?他必然会厌恶死轻浮随便的自己,必然会打碎他对叶修的全部好感和幻想。他不想落到这样的境地啊。

 

乔一帆把朱竹那幅画裱入了画框,他不允许任何人去败坏它;他把自己鲜红炽热的感情也封存在了画里,不再容许任何人走进他的内心。

至少在毕业前,在离开毗邻长沙的武汉前,让他压下这份苦恋,或近或远地追逐叶修吧。他已经从对方身上得到了太多,他却给不了什么。

唯有不求回报、不带目的地追逐对方,直到可能有一天,时间和距离将感情冲淡,再也浓重不起来。

[What We Cannot Speak Of, Must Be Passed Over In Silence]

他忽然想到了这首曲子。感情不可说,他只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——画,将其封藏。

 

 

 

 

*

长沙是时过夏末的创军地,也是他们的福地。经历了又一年暖场巡演和驻唱表演后,他们最近取得了长沙老牌音乐场馆——46 Livehouse的接洽。

时过夏末打算在今年年末发行第二张专辑,如果反响不错,明年上旬他们将有机会在46 Livehouse办一次专场。这是他们等待了五年的机会,叶修和乐队的每个成员都十分兴奋。

他们的新专辑已经筹备了大半,这次的风格朝古风转变,专辑名称和曲目也都将取成中文。这样的转变倒不是为了屈从于本土文化,而是后摇这个音乐类型本身具有实验性和先锋性。

 

有一首曲子叶修写了个把月,曲名叫做《雪穗》。这首曲子里,他加入了中国最古老的乐器——埙的吹奏。

吉他的演奏低回柔缓,埙的吹奏哀婉悲伤,整首曲调如怨如慕、如泣如诉。队友们听了他的作曲,半开玩笑地询问他受了什么刺激。

叶修笑笑说没有,这不是玩古风嘛,古一点好,哀一点好。

 

他看到过乔一帆两次,都在长沙,都在做暖场表演时的46 Livehouse。隔着挺远的人群望见对方的时候,他震惊得心跳和弹奏都漏了一拍。

他一直把那张签名专辑带在身边,走到哪里带到哪里,想着什么时候能遇见对方。真的遇见了,他却不那么想还了,他怕还了以后,那人再也不来看他的表演。

他一次也没有在场下候到对方。他万分殷勤地一下场就去卖专辑,愣是没碰上。他原本想碰上了也撒个慌,谎称没带专辑,强行聊上两句,留下个电话,这样的心计到头来全变成了无用功。

他应该是知足的。对方答应来看他们,真的就实现了承诺,还不止一次,只是没有取走专辑罢了。

他却不知足了。他还没能给他一次专场,一次encore。对方的不靠近、不见面,令他开始惴惴不安地想,对方是否还保留着他的拨片。

他让队友们在那张专辑上签了名,全签在了封面上。雪白的内页里,只有金黄色的他的名字,和乔一帆的名字。

 

 

过去的三年里,叶修没有结交新的对象。老杨嘲笑他性冷淡得像个雪人,也数落他太挑剔。他们这些做乐手的,一年到头不是埋在录音室里作曲练习,就是赶五湖四海的场子,像夜猫子一样活动,收入也不稳定,没法有个固定对象。所以碰到果儿这样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,未尝不可一试。

如今的时过夏末已经有了不少忠实的粉丝,特别是在长沙本地,他的女粉丝数量令队友艳羡。有的女生明确地表现出了对他的兴趣,他却唯恐避之不及,似乎他才是那个没撞见过果儿的害羞青年。

他看过太多赤裸裸的目光,所以当他看到那双不带欲求、青涩毕露却又坚定执着的目光时,他苛刻冰冷的心被打破了。

有的粉丝也开始喊encore了,他终于听到了一直渴望的期盼。可他们都不是在他心里播种下第一颗希望的那个人。

他自顾自地在解冻的心里播种下金色的麦穗,希望春回大地之际,他俩至少能收获一些实质性的联系。结果一年过去了,他如同那张专辑一样,被对方遗忘在了冰雪里。他一直在等乔一帆,没能等到对方看见他饱满的心。

 

雪穗,正象征着他无果凄冷的单恋。

 

下次再看见乔一帆,硬叫住他归还专辑吧。

玩保卫萝卜拿下再多金萝卜有什么用,他金色的字迹没能在对方心里印刻下半分痕迹。他的工作性质也注定他守护不了他、留不下他。

他能留的,就只有《雪穗》这首凝聚他暗恋心思的曲子了,也算给自己落下一个了结。

叶修无奈地笑笑,他真的是哲学学坏了,写了那么一首一语成谶的曲名。

[What We Cannot Speak Of, Must Be Passed Over In Silence]

他最好的守护就是不沾染乔一帆。他隐秘的心思必须随着他的曲子,被深雪掩埋。

 

 

 

 

06

这个秋初,D乐队再次开启了一年一度的中国巡演。叶修所在的时过夏末,将为D乐队做武汉和长沙这两站的暖场嘉宾。时过夏末还在官方微博上宣布,准备暂停长沙以外的演出,多花时间筹备年末的专辑。

 

时隔一年,乔一帆再次来到了VOX。这是他第一次在武汉本地观看时过夏末的表演,他却仿佛已经看过了许多次。他早早地守在了第一排靠右的站位,等待叶修的出场。

这次他不想躲了。专辑在对方手里放了一年了,没有资格再添麻烦下去。

四首耳熟能详的曲子演奏完毕后,他看见叶修走到麦克风前说,最后送上一首未发布的曲子《雪穗》,请多多期待时过夏末的新专辑。

 

低沉柔缓的吉他声响起的那一刻,乔一帆的心像被冻住了。《雪穗》这首曲子,太像打动他初心的[It’s Dark, It’s Cold, It’s Winter]。曲调是如此凄凉和悲寂,将他引领进了一个天寒地冻的世界。

叶修没有演奏贝斯,他站在了一架键盘前。吉他演奏了片刻后,他轻轻地弹奏起电子琴,附和着吉他的旋律。乔一帆感觉到琴音化作雪,一片一片落在他的头顶,他一浅一深地走在雪地里。

当第二把更为凄厉的吉他声响起,琴声变得突出。弦乐与琴音交相辉映,古意的编曲飞泻出百转千回的哀婉。大雪纷飞间,足迹被覆盖,人影变模糊。

曲子最后的半分多钟,吉他声全部消逝,只留下了琴声独自演绎主旋律。

白色的灯光打在叶修的身上,乔一帆发现他瘦了。着装和仪容比以前整洁了些,原本略有些虚胖的脸变得棱角分明了。他还是很白,他除了黑色,也适合白。黑暗里白雾缭绕的烟,手指下黑白相间的键盘。

对方的表情有几分落寞,感情随着手下大幅度的动作全都注入了弹奏中,看得乔一帆的心缩成了一团。他的四肢百骸被冻得丧失了温度,他脑海里想寻找的那片火红的朱竹,也褪色成了黑白孤寂的墨竹。

曲子在感伤的氛围中结束。乐手们收拾乐器的时候,乔一帆看见叶修蹲下身来凝视着他,动了动嘴唇。他根据口型判断出了两个字。

 

等我。

 

他逃不掉了。在叶修掀起的风暴中心里,他从未彻底地逃离。

 

 

D乐队的表演结束后,乔一帆步入大厅。他看到叶修和另一位乐手在摆摊,周围围了两圈人。

真好,他们越来越火了。

乔一帆等人潮散去,走到了叶修的面前。

“来啦。”没了老顾客的调笑,对方淡淡地笑着打了招呼。

叶修从桌肚里拿出专辑,递到了乔一帆面前。乔一帆一眼就发现了专封上有三个黑色的签名。

“抱歉啊,内页签不下了,他们就签在了封面上,可以吗?”

“可以的,谢谢。”

 

专辑取回了,还要说些什么吗?今天过后,最少至年末,他们都不会再来武汉了。

乔一帆打开专辑,看了看白色内页上的两个金色的名字,随后缓缓合上了专辑。

 

“你是湖北人吗?”对方突然开口问。

“不……我是北京人,正在武汉读大学。”乔一帆回应道。

“挺巧的,我也是北京人,以前在长沙上学。”

乔一帆抬了抬眉毛,心里划过一丝讶异和惊喜。除了武汉,好歹在另一个城市,他们存了点若有似无的交集。

“你大学学什么专业?”

“学的国画,花鸟专业。”

他向对方交了底,忽然挺想知道对方的情况。

“你呢?音乐专业?”

“不是,我学的是哲学。”他看见叶修的笑浓了些。

 

乔一帆想起了专辑里的一首曲子,第一次看见时,他就感慨过曲名蕴含哲理。

“[What We Cannot Speak Of, Must Be Passed Over In Silence]这首曲子与哲学相关吗?”他脱口而出地问道,问完了又觉得太冒失和自以为是。

叶修的眼神亮了亮,给了他肯定的回答。

*“相关。曲名改编自哲学家路德维希·维特根斯坦《逻辑哲学论》里的一句话:What we cannot speak about, we must pass over in silence. ”

叶修停顿了一小儿,继续解释了下去:

“这句话的意思是:凡不可说者,必须对之保持沉默。

伦理、美学、哲学为不可说者,强说不可说者将导致无意义。但不可说者可以显示,艺术不失为一种显示方式。”*

 

解释有点绕口,但乔一帆听懂了。

哲学不可说,对方用音乐来传递;

美学不可说,自己用绘画来表现;

伦理亦不可说,说出来了,就真的要陷入恒久的沉默了。

像掩起来的签名那样吧,把情感埋在内里,什么都别说。

 

乔一帆垂下头,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专辑,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专辑封面。

“你为专辑画过插画吗?”

话题转向了自己的方向。

 “我没有。”

“我们第二张专辑的封面还没敲定,可以请你有空画一张试试吗?”

 

乔一帆抬起头,不可置信地看向叶修。对方的笑容变回了淡淡的,但是目光深得真诚。

“可以。”下意识地他就答应了。

他向来没法拒绝他,拒绝不了他的音乐,他的问话。

 

他们互留了电话,加了微信。

叶修询问了乔一帆现在的学业如何,得知他已经升上大四,便补充说,等所有曲子写好了,会给他音频听一听,让他试着画一画。如果他太忙了,还是以学业为重。

 

 

离开现场后,乔一帆依然觉得不可思议。他以为只能或近或远追逐的人,忽然就跑进了他的朋友圈里。虽然网络世界里人与人的关系也是或近或远,但至少他不再需要两地穿梭才能联系到对方。

 

逃不掉就逃不掉吧。他甘愿陷进更深的网里。

 

 

 

 

============TBC============

 

 

(四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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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有名词科普小版块:

工笔画步骤:一般先要画好稿本,一幅完整的稿本需要反复修改才能定稿,接着复上有胶矾的宣纸或绢,先用狼毫小笔勾勒,然后随类敷色,层层渲染。

拆分成动作是起稿——绷稿——勾线——着染——复勾——刷胶矾水——托裱后完成。

分染:工笔画绘制中最重要的染色技巧。一支笔蘸色,另一支笔蘸水,将色彩拖染开去,形成色彩由浓到淡的渐变效果。

罩染:在已经着色的画面上重新罩上一层色彩并局部渲染。

朱竹:朱笔画的竹,亦指红色的竹。

朱笔画竹始于苏轼。苏轼在任杭州通判时,兴至无墨,便拿朱砂当墨画起竹。人问:世间只有绿竹,哪来朱竹?苏轼答曰:世间无墨竹,既可用墨画,何尝不可用朱画。

埙:我国特有的开口吹奏乐器,音色朴拙抱素独为天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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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乐部分额外说明:

《雪穗》这首曲子是真实存在的,创作者说和《白夜行》有一点关系,这里全改成了我自己的想象,想象成:叶修在他们相遇的9月播种下希望的冬小麦,结果过了春天乔一帆也没来收成他的专辑。专门查了冬小麦是秋种春末收的,湖北等南方地区可以种(*/ω\*)

另外,这首曲子录音版是埙的吹奏(有人说是陶笛或箫,我搜了埙曲来听,觉得像埙),现场版是电子琴(keyboard,键盘手负责)弹奏。

**内关于哲学的解释,引用自虾米音乐APP里网友对[What We Cannot Speak Of, Must Be Passed Over In Silence]这首曲子的说明。

 

这一章本来要和结局一起发的,但是从人物内心情感上来说,这两章大不相同,所以分开发吧。

写得最苦情的一章。最终章马上甜起来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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